繁华的淮海中路上,有一条老式弄堂,著名的渔阳里就藏在两侧梧桐树下。1920年,一批批热血新青年来到渔阳里,开启解救中华民族于危难之间的红色征途。
今年是五四运动100周年纪念,经过8个多月的改造,渔阳里团中央机关旧址纪念馆于2019年五四前夕对外试运营。回望百年,这座红色弄堂里装着怎样的历史?
青年团发起人平均年龄25岁
上海有两条同叫渔阳里的弄堂,以前是相通的,南面是南昌路100弄(老渔阳里),北面是淮海中路567弄(新渔阳里)。1920年春夏之际,中国共产党发起组、上海社会主义青年团先后在老渔阳里2号和新渔阳里6号成立,渔阳里因风云际会成为中国革命史上的红色地块。
1920年春天,陈独秀将《新青年》编辑部从北京迁回上海,入驻老渔阳里2号。这里成为共产主义火种点燃的地方。同年,《新青年》在此完成转型,成为中国共产党发起组机关刊物,《劳动界》周刊、《共产党》月刊等与中共创建密切关联的刊物在此问世。由陈望道翻译的《共产党宣言》首个中文全译本也正是在此完成校对。据查证,陈望道翻译《共产党宣言》后,是由俞秀松送到渔阳里,又经俄共(布)远东局代表维经斯基的帮助,交给陈独秀,然后专门成立印刷所,出版中国第一个《共产党宣言》的中文全译本。
上海是共产党的诞生地,陈独秀等人筹备建党时,就考虑到培养青年干部的重要性。经陈独秀提议,参照苏俄少年共产党的模式,在上海成立社会主义青年团,作为共产党的助手和后备军。
上海社会主义青年团外国语学社团员合影(后排中为俞秀松,前排左为罗亦农)图片来源:上海档案馆
这样,一群有理想、有担当的年轻人走到了历史舞台。俞秀松、施存统、沈玄庐、陈望道、李汉俊、叶天底、袁振英、金家凤八位“弄潮儿”齐聚上海,他们平均年龄仅有25岁,37岁的沈玄庐最为年长,最小的金家凤才17岁。当时,共产党早期组织都是秘密活动,而青年团是半公开组织。党的许多活动,以团的名义开展。当时,共产党早期发起组的骨干不少是留学海外归来的,而且平均年龄很轻,年纪最大的陈独秀41岁,最小的才20岁出头。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有文化根基,懂几门外语,且职业构成以记者、教师等从事文化教育工作的为主。
李达于1955年8月回忆说:“党的上海发起组,推陈独秀做书记。另外还成立了社会主义青年团(简称S.Y.)。因为当时有许多青年离开学校和家庭来到上海找《新青年》社想办法,所以上海共产党组织就把他们组织成为社会主义青年团(S.Y.),上海的团部设在华(环)龙路新渔阳里6号,两层两底的房子里,挂了‘外国语学社’的招牌,团员有20余人。”中共第一代中央领导集体中其中有两位就是从上海渔阳里出来的,刘少奇和任弼时都曾在渔阳里学习过。
一年间早期团员发展数量比党员快
俞秀松是中国共产党成立发起人之一,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创始人。其实,俞秀松并非一开始就信奉马克思主义。在此之前,全国各地各种思潮百家齐放。俞秀松曾在北京、上海等地开展工读互助团,半工半读。他在自己的日记中曾表示,自己看到了工人的力量。也因此在上海,他一边到虹口厚生铁厂打工,一边和陈独秀等人为党组织筹建做积极准备。
俞秀松照片。来源:百度百科
俞秀松继子俞敏没有见过继父俞秀松,但在成长过程中,他的母亲经常提起俞秀松。俞敏曾说,最初俞秀松也信仰过无政府主义。新文化运动以后,马克思主义的学说逐渐东进,特别是传到上海。1920年4月-7月,在上海的3个多月,俞秀松的思想发生了转变。五四运动的开展和俄国十月革命的胜利,都为俞秀松等人思想上的转变提供极大的帮助。俞秀松在一张表格要求填写的“对自己影响最深的书”里,就写到了《共产党宣言》。
在党史专家看来,上海团组织成立后,通过同各地早期党组织的联系,推动各地建立青年团,实际上起到国内团的发起组的作用。北京、广州、武昌、天津、长沙等地先后建立青年团。青年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东方书记处谷林曾称赞说:“上海的青年团是中国青年团中最好的一个。”他所说的“最好”,指的是力量最强、组织最好。
其实,在当时,青年团发展的人数比中国共产党还要快,后者至“一大”召开一年内才发展了50多名党员,但一年间团员的数量就从创始时的8人发展到了几百人。在在党史专家看来,中国共产党、中国青年团是五四运动精神的继承者和发扬光大者。
1921年初,全国各地的团员共有1000多人,成立临时团中央的条件已然成熟。3月,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临时中央执行委员会在新渔阳里6号成立,团中央机关就设在这里。
上海与“团一大”擦身而过
党的诞生地上海,与“团一大”是擦身而过的。据记载,起初,上海是团临时中央局议定的开会地点。作为团临时中央局所在地,上海同时也是中共中央所在地,城市地理位置适中、交通便利,团的代表大会在上海召开顺理成章。
然而,据史料显示:1922年3月6日,广东团谭平山在给施存统的信中积极建议:“大会地点,如能够改在广州更好,因为比较的自由。”孙中山等国民党人在广东对社会主义思潮表示同情,工会、共产党、社会主义青年团的活动在广州都是合法的,举行相关活动确有便利之处。最终,团的临时中央局接纳了谭平山等人的建议,将代表大会的地点改在广州。
党史专家认为,上海虽与“团一大”擦身而过,却长久成为团中央的驻地,有其历史必然性。史料记载:1922年5月13日,青年共产国际代表达林来信,曾主张团中央地点改设广州,并要求团中央必须执行。团中央议决推迟一两个月执行。此时,广州形势日益复杂起来,陈炯明与孙中山的矛盾日益凸显。一个多月后,陈炯明在广州发动叛乱,炮击总统府。显然,广州不再适合作为团中央驻地。
改造改陈后的团中央机关旧址纪念馆于今年4月29日全新亮相。摄影赖鑫琳
从1922年5月“团一大”召开至1933年初团中央机关被迫撤往中央革命根据地,十余年间,除短暂地迁往他处,上海长时期地作为团中央驻地,成为指导各地青年运动的中心。
团中央机关旧址渔阳里在历史上有着特殊地位。中共党史上的许多“第一”都与它有关。如中国的第一个共产党早期组织——上海的共产党早期组织(上海发起组)在这里成立;推助出版陈望道翻译的《共产党宣言》第一个中文全译本在这里完成校对;全国第一个共青团组织——上海社会主义青年团在这里成立;中国共产党第一个培养青年干部的学校——外国语学社设在这里;最早向工人阶级宣传马克思主义的通俗刊物《劳动界》周刊在这里出版;上海发起组的内部理论刊物《共产党》月刊,也是在中国擎起的第一面共产党大旗也是在这里走出的。这里又是影响深远的《新青年》杂志的编辑部,中共一大的筹备、会务活动,同样都在这里展开。